「師父……」她頓一下,忽然問,「總不能老這麼師父師父的,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我來自大唐,女施主就叫我唐僧好了。」
「唐僧?這怎麼好算一個名字?」
「那麼,我叫玄奘。」
「這是法號,不是名字。在出家之前,你叫什麼名字呢?」
「出家之前……」
我有些茫然。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我幾乎有記憶起,就是個和尚,聽晨鐘,敲暮鼓,誦經禮佛,參禪打坐,我早已忘記我也是人家的兒子,也曾有過一個名字。
思緒被牽扯到很遠很遠的地方,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升起,隱隱哀傷,些微歡喜,無限茫然。
我說:「我好像,似乎,曾經有過一個名字的,叫作……江流。」
「江流?」她笑了,「好聽的名字。」
「你呢?」我第一次稱一個女人不叫「女施主」,而是問,「姑娘芳名?」
「我姓白,你叫我阿精好了。」
「阿精?」
我們並著肩,漸行漸遠,我甚至沒有留意到,自從她扯了我一把,我就一直沒有放開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