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意义上,诺拉的研究(尽管违背了他本人的目 18标)可以被囊括到弗朗索瓦·阿赫托戈(Francois Hartog)所说的“现时论”(presentism)之中,即当下对过去的怀有敌意的接管,这是阿赫托戈用来表达我们目前“历史性体制”的术语。类似的批评也出现在人类学领域。批评主要针对人类学领域中最受诺拉著作启发的记忆研究,其症结在于如何整合记忆、原有人种学研究、认同以及文化本身。记忆成为了文化的代名词。文化人类学中的时间研究尽管受到了结构主义、功能主义、现象学和马克思主义的影响,但远远不及受到集体记忆研究的影响大。
那么,如果不是对集体记忆的兴趣激发了历史学者对时间的关注,又是什么呢?在英语世界,本尼迪克特·安德森出版于1983年的极具影响力的著作《想象的共同体》发挥了核心作用。在一个引述的段落中,安德森引用了瓦尔特·本雅明的论述,“代替中世纪共时性概念的是一种‘同质的、空洞的时间’观念,后者的共时性横跨时间,以时间一致性而非预测和实现为标志,并以时钟和日历作为衡量工具”。安德森在这一页的脚注中概括了这一概念的意义:“这种新的观点根基如此深厚,以至于我们可以认为每一个关键的现代概念都是建立在一种‘共时’概念的基础之上的。”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