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越听着,微微颔首。
当代士大夫们,或者说今文古文两大阵营的儒生们,那叫一个傲娇啊!
公羊学派,天天将‘不与夷狄之执中国’‘中国不与夷狄获’挂在嘴边。
但这还是温和派,是心胸特别宽广的儒生。
反战的谷梁、左传、思孟等学派,几乎是一口一个‘夷狄是膺,荆舒是惩’,张嘴闭嘴就是‘XX父子同川而浴,相习以鼻饮,禹贡无其图,春秋无其治,其人与禽兽无异,愿陛下弃之!’。
更有甚者,直接人身攻击,痛骂四夷说:蠢尔蛮荆,大邦为雠!
总之呢,出了长城,所有不在《春秋》《禹贡》记载的地方,都是夷狄蛮荒之土,这些地方的人,连接受教化的资格也没有,更不提蒙天子雨露恩泽了。
他们唯一的下场和最好的结局,就是自生自灭!
士大夫们深深的觉得,诸夏民族最好最高。
再不需要其他渣渣来拖后腿,添麻烦了。
照他们的说法,别说什么曾母暗沙了,恐怕后世子孙连长城都出不去!
而这种傲娇和优越的情绪,其实是孟子带起来的节奏。
当年,孟子和农家的许行先生辩战,辩论不过了,就人身攻击,说什么‘南蛮饶舌之人,也述先王之道’,一句话将许行和所有楚国人、吴国人、越国人开除出中国。
所以,张越的‘夷狄进至于爵’的理论一提出来,立刻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和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