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敞篷轿车御风狂飙,车灯亮得像两道光柱。
车喇叭噗嗤一声,吓得我面前的两个女人啐脏话。
两人按着胸口喘息,好一会儿才回神。
不过她们还未接我的钱,依旧一脸警惕地瞧着我。
东风如刀刃,呼啦地从巷中穿梭而过,划在人的脸上。
两人缩着身子,挤紧了些。
“侬哪位?”
“金姨妈忙哩,不是谁都见的。”
二人身后,不知是哪家店里传出跑堂的小倌声音,正好飘进了我的耳朵里。
“干煸鳝鱼一人六角,汤卷葱饼一人四角二分,虾仁炒腰果一人八角,猪蹄黄豆汤一人……”
一人就是一份,掌柜的精明,说一份听着份量少,说一人听着多,食客也更容易进门。
“我姓林,是个杀猪的,二位只管这样传话,金姨妈就晓得我是谁了。”
话音刚落,湘菜馆里恰好走出两个勾肩搭背,身材浑圆的男子。
瞧样子应该是将才小馆报话结账的客人。
二人眉目刻薄,黄牙厚唇,身材肥硕,满口荤脏。
“明日你与我一道去租界后头的瞎弄子开开洋荤,那里的女人经得起折腾,腿弯腰细,嫩得很。”
“听你胡扯,我去过两次,胸脯都扁了,脸干巴巴的,老茄子似的。”
两人一边打酒嗝,一边说荤话。
龌龊的余光瞥见敞着脖子的招待女时,二人故意不看前路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。
眼瞧着要撞上自己,揽客的女人亮着嗓门一喝,将两个如钟摆一样摇来荡去的男子给吓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