优特罗皮乌斯大难临头,处于绝望的时刻,唯有教堂的圣所可以给他庇护,然而这种特权正是他过去想尽办法要加以限制的。约翰·克利索斯托是位口若悬河的圣徒,很乐意保护毫无抵抗力的大臣,以回报让他荣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宝座的恩情。大主教步上主座教堂的讲坛,面对无分男女老幼的群众,在大家的注视和聆听下,发表了一篇悲天悯人的讲道辞,感叹荣华富贵的变迁无常,对于过去的冤恨愁苦要有宽恕之心。面色苍白饱受惊吓的可怜虫表现出极度痛苦的样子,卑躬屈膝地匍匐在祭坛的圣桌下,呈现出宗教信仰的严肃和教诲人心的作用。讲道人用极其羞辱的言辞,指控优特罗皮乌斯的不幸是罪有应得,尽量激起民众对他藐视以缓和他们难以平息的愤怒。最后还是人性的同情、迷信的力量和出色的辩护占到上风,优多克西娅皇后害怕引起臣民的反感,不敢侵犯教堂的圣所。优特罗皮乌斯接受了克利索斯托的说服,加上誓约保证饶恕他的性命,因此愿意出首认罪。[2314]
皇宫新任大臣不顾国君的颜面,立即发布一份诏书,宣称过去的宠臣所作所为侮辱了执政官和贵族的名声,现在要废除他的雕像,籍没他的家财,将他永久流放到塞浦路斯岛,要令他受尽痛苦。[2315]卑劣和老朽的宦官不再使他的敌人惊惧难安,他想在和平、孤独和舒适的气候中安享余生,也是可望而不可得之事。那些怀着强烈报复之心的仇敌,就算是让他悲惨地活下去都感到愤怒不平。优特罗皮乌斯没有踏上塞浦路斯的海岸就被召唤回去,他还怀着逃脱毒手的希望,以为只是换个放逐地点。谁知是皇后受到誓言的约束,不得不改变审判和执刑的场地,从君士坦丁堡移到卡尔西顿的近郊。从执政官奥勒良的判决来看,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专制政府对司法所持的立场和动机。优特罗皮乌斯残害人民犯下滔天大罪,可以说死有余辜。但是我们发现这次审判定罪的理由,是违制使用神圣的马匹给他拉车,而这种牲口凭着血统和毛色,专供皇帝使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