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平笑了,以手撑地,坐起来问:“我给你们找了很多麻烦,惹你生了很多闲气,是吧?”展昭也笑了:“彼此彼此。”安平盘坐于展昭对面说:“其实我根本不会与人相处。从小,我就没有朋友,没有亲戚。娘去世后,我就和哥哥相依为命。从家里逃出来,就遇到你们。我的确是道理不懂,好歹不知,傻瓜一个。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小淳,因为我羡慕小淳有爹有娘有人疼有人教。”展昭说:“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价值。对了,我记得你说父亲还健在。”安平说:“是呀,可是从小到大,我很少见到他,就像没有一样。不过我有个哥哥,有时候,我觉得他就像我父亲。”展昭问:“同母所生?”安平说:“不是,他有他的母亲,可是他的母亲视他为眼中钉。”展昭问:“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?”安平笑笑说:“我家很奇怪吧。说说你家,从来没听你说起过”。
展昭说:“我有一个哥哥,一个妹妹,家父八年之前去世。”安平问:“你和哥哥亲近吗?”展昭说:“小时候,我很顽皮,每次惹了祸他都替我顶罪。有一次,我爬树爬高了,不敢下来,他来救我,把树枝压断了,摔伤了腿。”安平笑道:“看不出来,你这么淘气啊。”展昭笑着点点头,接着说:“他怕我被爹打,就谎称自己淘气爬树。现在他的一条腿还是跛的。”安平问:“他现在在哪里?”展昭说:“常州武进。”安平问:“他也习武吗?”展昭说:“不,我父亲是科举出身,做过官,后来被人参倒。我母亲世家习武,家父要我们兄弟两人从小读书,长大金榜题名。可惜,大哥经商,我学了武。”安平问:“那展曈呢,伯父对她什么要求?”展昭笑道:“他对她哪有要求,就是宠吧,还好有我娘在,要不然这丫头都不知成什么德行。”安平自言自语:“还有这样的父母?”展昭说:“小时候,妹妹欺负我和大哥,爹看到了,就说我们懂事,让着妹妹;娘看到了,就让我们不许惯着她,爹已经惯着了,我们不能再惯。她长大眼里没尊长,不懂得礼让别人,处处只想自己,这姑娘就不可理喻了。”安平问:“那伯母对你们如何管教呢?”展昭说:“母亲对我们兄弟两个倒是十分宽松,可能是看父亲太严格,所以我们想做什么她都护着。当初我要习武,父亲不许,把我赶出家门。我在外漂泊好长一段日子,都是母亲暗自照顾我。想想真是对不起父亲,他生前我不知好好读书,一天到晚惹他生气。”安平说:“金榜题名也是当官,你现在也是当官。”展昭说:“倒也不为了当这个朝廷的官,再说文官武官不能相提并论。”安平说:“此风不改,大宋难保安宁。”展昭看看安平,说:“我还是喜欢你满嘴孩子话。”安平看着展昭,说:“那时候已经过去了。”展昭不再言语。安平沉默片刻,又说:“现在不知怎的,总觉得不快活。”展昭说:“其实是你长大了。”安平说:“这才几年,就长大了?”展昭说:“长大不仅需要时间,成熟总要有些契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