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体贴提醒,是要求。不管是因为私心还是为了西域安定,雪信都不能让高承钧逃出手掌心。在背后捅完刀,又当面唾过脸后,她依然要求他把她摆在心尖上。
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
高承钧被她的手段击溃,坐在床沿上不再反抗。他转向帐里,床尾的横板上有一只铜香鸭,时间久了,无人照管,铜皮变得暗淡,不是软布擦拭几遍就能救回来的。这还是他当初送给她的信物,在安城时,她为表决裂,拿来退给了他。河东侯带人搜刮高家贺礼,不知怎么她又让人把铜鸭从他的房里偷了出来。
“你还没有把它卖掉。”
“我会把它带回安城。”雪信说,“本来还绣着个牡丹香囊,可惜太赶了,来不及做完就要走了。以后吧,以后……”
“以后还见得着吗?”
“以后皇上召你,你来安城就见着我了。”说着说着,雪信就哽咽了。
她站起来,走出三步,回头看高承钧。两人脸上都是泪水。
心尖上的位置还是那个位置,但怨孽也是怨孽,无法两相抵消。有个心爱的人,其实是给自己添累赘,把锁链往脖颈上套吧。以后,要投鼠忌器,如履薄冰,做得十全十美,换取一点微薄的奖励。划得来吗?有了心爱的人,连简单的账也不会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