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斯奈平时总比别人忙碌,他很细心,每封信都要起稿子,凡是寄往哈诺佛的文件,必得全部由他过目签名。他必要夜间很晚的时候方才骑了马来与朋友们会齐;从他的和少女的态度上面,歌德明白大家所说的未婚妻就是夏绿蒂·蒲夫。这桩发见使他非常失望,但他颇有自主力,仍旧毫不介意的跳舞,作乐,替大家助兴。
散会时天已破晓。歌德默默地送三个伴侣回去,穿过晓雾溟蒙的森林与雨后清新的田野。唯有他和夏绿蒂没有入睡。
——我请你,她和他说,不要为了我而拘束。
——只要你这对眼睛张开着,他望着她答道,我便不能阖眼。
此后两人再没有一句话说。当歌德欠伸之间触着她温暖的膝盖时,他觉得这轻微的接触給他一种最强烈的快感。晨光的美,同伴酣睡的憨态,两人同感的愉快,造成一片甜蜜的心心相印的境界。
“我爱她了,歌德想道,这是毫无疑问的。但怎样会这样的呢?这时候,在斯森埃……那么?……一支情苗祜萎了,另一支又开花了。自然界的运行便是这样……但她是凯斯奈的未婚妻,我能有什么希望呢?……我需要希望么?……再去看她,看她在家和孩子们的生活,和她谈话,听她欢笑……这已够了……什么结果?那又谁知道?而且为何要预先打算一件行为的结果呢?……一个人应当如溪水的流动一般生活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