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府里,只余下他。
早些年,母亲想见他一面,最难。如今,见他倒是容易了,想见其余几个却难了,至于父亲跟大哥、二哥,她也就只能祈求在梦中一会。那年,苏家一口气少了三个人,母亲没了丈夫跟儿子,双重的痛有如山峦重重落下,将她压得难以喘息。
自那以后,母亲就开始茹素了。
成日里,抄经念佛,一天里头有泰半的时间都呆在佛堂里。
他每每晨起去向她请安,还未进门就先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檀香味,一天比一天浓郁,终于到最后连香也不必点。这味道已经绕梁盘旋,风吹都不散。
漫漫红尘,皆成了青灯古佛。
一杯饮尽,他背过身去咳了两声,杯中残酒低落于桌,蜿蜒流下。
趴在桌子底下的元宝正巧昂着脑袋往上看,这几滴酒水就顺势落进了它口中。
“喵呜”一声,元宝胖乎乎的身子猛地绷紧,弓着背往前窜了窜,身上的毛炸开了去。它吐着舌头往另一头的桌腿爬去,却不妨头顶上突然落下一只手打横将它捞了起来,扑通一下摔在了苏彧的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