冼巍当时还是个少校,刚死了老婆,对孩子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原则。有次青鸿把隔壁小子打了一头包,人家娘亲领着来算账,冼巍作揖又赔罪,回头就拎起棍子抽冼青鸿。
开始她还挺横,梗着个脖子瞪她爹。后来抽着抽着“嗷”就哭了,冼巍怒道:“你哭什么?你还有脸哭?”
“我委屈!”
“你委屈?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你还委屈?”
冼青鸿愣了一会儿,哭得更凶了。她抱着膝盖大声说:“是他先说我没娘养的!他说我娘被野狗叼走了!”
冼巍愣住了。
冼青鸿那天从中午哭到晚上,哭到发起高烧。冼巍带着她去看病,抱在肩上一通好哄。
冼青鸿靠舒服了,小声嘀咕了一句,“爸爸。”
冼巍心都化了,把冼青鸿扔起来又接住,“好闺女,再叫一声?”
冼青鸿双手搂着他脖子,小脸往他胡茬上蹭,腻腻歪歪地喊:“爸爸,爸爸。”
十一年来,不过这么一回。
思及往事,冼巍柔情顿生,只觉得冼青鸿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,他也能以父之名把自己发射上去。